水茉清湘

苏爽糖饼堆积站,黄暴但纯爱😘
不嚼碎了喂饭……文不私,wland、wb请自己探索,实在找不到请自己加群
UID:629108

【我命由天不由我|中太/国太】搭档


★关键词:三人行,全员性转,if青时宰,医院,刀向

甜文选手初尝试,没啥刀味

码了XP,短暂失忆病弱宰和她的两个白雪王子




所及之处都是黑暗。思想、记忆、视野都被沉重的黑布裹住,困在失重感中艰难挣扎。唯一明晰的只有疼痛,钝刀一样撬动神经,仿佛要撕裂一切、却独独撕不碎黑暗。

在艰难的挣扎中,太宰治子听见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女声,好像从另一个世界传来。

“她大概要多久才能醒?”那人的声音严肃异常,清晰的表达着担忧,“头部受了那么严重的撞击,就算醒过来也不会立刻恢复吧。”

“是的,这个要看……”


这道声音忽的点燃了不知哪来的信念,不论如何都要醒过来——抱着这种模糊的想法,她成功挪动了纤细而苍白的手指,皮包骨一般瘦弱。

消毒水味灌进鼻子里,五感渐渐恢复,思维也开始运转。就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,太宰治子听见有人喊着“她动了”,一睁眼就看见双黑色的眼眸,鎏金色的柔顺发辫在视野里晃动。

陌生的少女替劫后余生的她露出由衷的微笑,可伤者本人没有半点笑意。


没有死成啊。太宰治子缓慢的眨了眨眼,这个念头自然而然的蹦了出来,在空空如也的大脑里戳下不轻不重的一笔。

……咦?为什么我会这么想?


在询问对方是谁前,她更想知道自己是谁。太宰治子向眼前的少女勉强露出微笑——不止右眼,她的脸上也包了些绷带,因而有些艰难,嘶哑的声音轻飘飘的,“抱歉……我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。请问你是?”

金发少女张了张嘴,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,似乎经历了不少心理挣扎。

“我叫国木田独步。我们是搭档,”她欲盖彰弥的咳嗽一声,眼神飘忽,不敢对上那双过于透彻的鸢眸,音量也没什么底气的低了下去,“未来的搭档。”


“……未来的搭档?”结合对方的反应,太宰治子的大脑开始自助旋转,在医生出声询问她的状态时、已经推演到了第28种可能。

看到医生上前,国木田独步瞬间敛去表情,镜片下的双眼回荡着严肃。她自觉向后退了两步,给医生让出了地方,倒是个成熟负责的家伙。


医生询问的问题很简单,无非是“这里感觉怎么样”、“那里有没有问题”等等。太宰治子受伤最严重的是头,身上大大小小擦伤连成片,肋骨折了一两根,内脏的伤势也不小。

她被彻彻底底被裹成了木乃伊,绷带卷了不知几层。

医生打开本子,转了转笔杆,飘逸的黑字唰唰浮现。落下最后一笔后,他扣上本子对太宰治子说:“你昏迷了三天,这位小姐每天都会抽空来看你。一会儿会有一位心理医生过来。他在这方面很有研究,希望他能帮到你。”


鸢眸中的寒光一闪而过,医生搓了搓莫名竖起的汗毛,却只见太宰治子露出善意的笑容,向他点了点头,“那真是太好了,多谢医生。”

“心理医生?”国木田独步喃喃。

“是啊。作为第一个发现、送她来医院的人,你应该知道她的伤是怎么来的吧?”医生偏过头瞥了她一眼,匆匆抱着病历本离开了屋子,“这位小姐的身份有些特殊……护士长会一直在门口待命,有事就叫她,这间房不会再住进别人。如果你们是搭档的话,那就照顾好她吧。”


身份特殊?这种待遇是什么?受了这么重的伤、刚转醒过来就要接受让人精神疲累的心理开导?

倒更像是精神控制那类的流程。


国木田独步思考无果,于是将大半注意力都放在另一件事上。

跳楼自杀——因为楼层不高、且被悬挂在外边的遮挡物阻拦,所以侥幸活了下来——分明是这么危险的词汇,她为什么会觉得理所当然,甚至没能产生半点想要究其原因的念头?因为习以为常?

国木田独步一直在做一个梦。

梦里的她是名男性,做的不是数学教师的工作,而是“武装侦探社”的员工。他有一位多智近妖的搭档,黑发鸢眼,长相优秀但性格堪忧,是个可怕的自杀爱好者。

他们一起经历了很多、虽然看上去关系没那么亲密,却是可以全身心托付的搭档,是互相信任的挚友——或许“他”的感情比挚友还要深入那么一点。

在梦里,她就是“他”,那股埋藏在心底的炽热感同身受。


这个梦陪伴了她很久很久,久到一颗一颗不甚清晰的感情珍珠汇聚成海。

虽然事情的经过在醒来后都记不清了,但那种情绪却分明的留在心底,成了某种东西的土壤,静待发芽的那一刻。

而在路边捡到伤痕累累,仿佛被血泊托着的太宰治子时,种子迅速抽条生长,展开遮蔽天空的枝丫。

国木田独步记得自己睁大了眼,身子在打颤。一切都遁入空白,思维随之停滞,前所未有的念头冲破封锁,咆哮着、哀求着,再简单不过的重复着某种诉求,以至于在她反应过来前便已经将奄奄一息的少女抱在怀里,视野不知为何模糊起来。


这是……什么感觉?

她现在还不明白。


但她至少发现自己可以为了这个家伙推迟计划,底线离奇的低。

国木田独步不假思索的给上司发了条信息,意思大概是“非常抱歉,我现在不方便打电话亲自说明,想要再请一周的假”。


“多谢你的好意,也多谢你这些天的照顾,还请你留下联系方式,我会表达足够的谢意——我现在不需要照顾了。”太宰治子忽然冷淡的道。

国木田独步条件反射的按灭屏幕,却想起对方的视野里根本捕捉不到正面,更别说看清信息。被这么一打岔,她的目光又落回到那张被绷带包裹住的脸上。

对方只露出了瘦削的下巴、颜色寡淡的薄唇,还有一只盛满冷水、折射出冰一般色泽的鸢眸,乌黑的长卷发铺在身后。看到这些就能产生一种直觉上的明悟——这是个美人。


“但是你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,手机卡和手机也都撞坏了。”国木田独步斟酌着道,“你这副样子没法自理,护士也总会有照顾不到的地方。”

太宰治子没有否认。但她也没有就此松口,而是动了动干涩的唇说:“那么、你照顾我这样一个陌生人是为了什么呢?同情心?还是说……”

后半截声音消散在空气里。

国木田独步感觉自己被那道冰冷而锋锐的目光贯穿了。直觉告诉她,同情二字是绝对绝对不能说出口的禁忌。她问自己——对啊,到底是为了什么呢?为了一个真实过头的梦?这么说出去绝对会让人笑掉大牙吧。但那种要将人燃烧殆尽的情绪又确确实实是真的。

“不是同情,”国木田独步立刻反驳,心脏剧烈跳动两下,某种难以言喻的感情令喉咙酸涩,“是因为……”


咔哒。门被推开了。

国木田独步讪讪转过头,一腔热血像是被戳漏的气球,顿了顿才向门口的男人扯出微笑,“你好,您就是那位心理医生吧。”


检查过程本不该让人旁听,但在某种情绪的催动下、国木田独步做出了异于性格的不客气举动,太宰治子也没提出异议。这种太过坦然的态度反而让医生难以劝阻。

“心理一切正常。”询问过后,医生困惑的盯着他带来的本子,目光兜兜转转落到微笑的少女身上,“不如说我觉得自己才是被开导的那个。记忆的话没法强求,至少要先等伤养好再说。”


揣着这样离奇的结果,医生心情复杂的带上了房门。

他站在门后的走廊上,变脸般敛去了所有表情,在护士长的注视下从白大褂里掏出手机,给森鸥外发去一条讯息。

—诱导失败


病房里又只剩下两个人。

太宰治子无声的叹气。直觉告诉她要推开这个人,否则只会引致更加汹涌的悲伤——但问题不是她想不想推开,而是能不能推开。语言只是诱导,如果一个人的心灵真的强大到了一定地步、哪怕是顶尖的操心师也无法在短短时间里将其磨灭。

国木田独步已经打好了算盘,决意要用这几天无微不至的照顾先留下个好印象,然后慢慢培养感情。这些计划已经在本子上演练过一遍了。

这么想着,她十分积极的倒了杯水,小心翼翼的递到对方嘴边。

太宰治子抖了抖唇,似乎有某种隐秘的渴望翻上心头,终究还是没能说出拒绝的话。

反正也推不开,她自我安慰的想。


“数学老师?你看上去很年轻,这么早就工作了啊。”太宰治子一边嚼着投喂到嘴边的苹果,一边含糊不清的说。

“你其实更应该休息……”国木田独步严肃的表情已经有点破功,这是她不知第几次说这话,可对方不吃软也不吃硬,“因为上学早吧,现在是在实习。”

“原来如此。”太宰治子随口应和,表情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。

国木田独步忽然伸出手,替她抹掉了唇边的汁水,按了按柔软的唇角。温热的指尖快速碾过冰凉的软肉,太宰治子微微睁大了眼,无悲无喜的鸢色被融化一角,更多的是迷茫。

她迟疑了一下,不甚确定的说:“谢谢,但是这个……”


由于国木田独步的表情依旧是一如既往的严肃,除了微红的耳根可以找出不同外、怎么看都不像是干了坏事的样,失去记忆的太宰治子一时不知是谁的问题。

国木田独步悄悄搓了搓指尖。比起现在就捅破,她更愿意一本正经的说鬼话,“我们是未来的搭档,搭档当然可以——”

这回的门是被踹开的。

身材娇小的橘发少女双手插兜,黑色大衣的边角被作用力带的向后扬起,乍看起来阴而冷,但不失炽热的少年气息。她唇线绷直,像只护食的恶犬,“以太宰搭档自居的人就是你吗?你最好搞清楚、太宰现在的搭档是我。”


啊……“现在”吗。

太宰治子眨眨眼,选择了装傻,假装读不出那股子火药味。


“而且,不只是搭档——”

中原中也几步迈到病床边上,强硬的拉开国木田独步与自家搭档间的距离。她俯下身,不容拒绝的在苍白的唇瓣上留下不深不浅的牙印,涂抹上湿淋淋的水痕。

看着国木田独步难得阴沉的表情,中原中也慢慢地咧开唇角,露出锋利的虎牙。

“我们是这种关系。”中原中也在一触即燃的空气中说。


“啊?”被突然袭击的太宰治子恍惚的抿了下唇,刺痛感告诉她这不是幻觉。当机一会儿后,她迷茫的眨了眨眼,“啊???!”

她知道失去记忆的自己无法反驳,哪怕真的找到不是这种关系的证据、对方也百分百会赖账,但她还是忍不住想说两句,“先不提我的性取向,我们的性格就八字不合吧。我不觉得我会和你这样的小矮子谈恋爱,咦,莫非是炮——唔!”

中原中也又咬了她一口。

“很痛啊,你是狗吗。”太宰治子躺在病床上动弹不得,蔫蔫的闭上了嘴。


赢不过、也插入不进去。感受到面前这人强大的气息,国木田独步死死的咬牙。她也是练家子,正因如此、她更能感受到这个黑衣女人的强大。

但是、怎么可能就这样放手。

“这种事你想怎么说都可以,但太宰现在不认识你,看起来也对你也没有感觉。”她推了推眼镜,冷冽的光斑一闪而过,“所以我们是公平竞争。”

太宰治子一副见了鬼的样子,“等等等等,事情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啊?!”

三个女人一台戏,只是苦了被迫夹在两人中间的太宰治子。


平心而论,这两人的照顾的确无微不至。被工作阻碍,中原中也来的时间并不固定,但往往会尽力抽出大段时间。

失去记忆的鸢眸少女从未问过她的工作,但中原中也明白,以太宰治子的聪慧、大多数问题不过是为了打发无聊而说出来已,答案她一直心知肚明。

她们确实不是这种关系。只是中原中也做了一个梦。

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了,只记得一条坠落的红围巾,和血肉模糊的、比红围巾的颜色更惨烈的太宰治——身为男性的太宰治,以及怎么都忘不掉的暴戾感情。


她不着痕迹的——或许那人早就看出了什么,但未曾点破,总之她躲了太宰治子几天,想要理清、或者摒弃掉这种感情。几瓶酒灌得大脑轻飘飘的,酒气和热血一起向上涌,滚烫的吐气中混杂了太宰治子的名字,深刻的像斧子一笔一笔凿下的痕迹。

梦还在继续,一次一次的反复。

夜里醒来,她揉了揉紧绷到泛白的指节,知道自己逃不开了。

她不知道那是否真实,就算真实、也不知道为何会发展至此,但她起码知道一点——太宰治子在她心里的分量确实无可代替。就算死也要死在自己手里。


中原中也从不会踌躇而退缩。

失忆?这不是天赐良机吗。如果要改变什么的话就只能趁现在,趁太宰治子忘记所有她所背负的、短暂的回归为人的时刻。

趁人之危也好,只要能避免那个结果,一切都是有意义的。

……那如果没有避免呢?中原中也不想去考虑。


某次探病,气氛微微冷却下来时,太宰治子忽然低声抛出了问题,带着点蛊惑的意味。

“你都看到了什么?”

“看到了什么……亲我一下就告诉你如何?”

中原中也正撑着下巴靠在她床边,闻言面不改色,如果忽略那沁出冷汗的掌心、看上去倒是坦荡。


独处时,中原中也总会提出让太宰治子磨牙的要求。

从一开始的沉默不语、别扭,到现在的坦荡调戏,太宰治子见证了这位捕食者的成长。如果狩猎对象不是自己的话,她多半会饶有兴致的鼓鼓掌,可现在她只想把这家伙塞回锁链里。


意料之中的无赖回答,各种意义上都很麻烦。

“女孩子这么欲求不满可不好。”太宰治子已经能小幅度的活动身子,转过头去,直直盯着对方的眼睛说,“我不打算助长你的兴趣……唔。”

又是这样,一点余地都不留。斩去其它选择,只剩下要将人吃干抹净般的凶狠。不、这次比往日还要凶狠。

舌尖被含住,酥酥麻麻的说不出话。唇瓣被啃至红肿,炽热游走于齿间,空气里只剩下压抑的喘息声和中原中也无声的气音。

“太宰……”


虽然没有声音,但被她压在身下的少女听见了。太宰治子合上了雾蒙蒙的眼,微不可查的动了动手指,颤抖的眼睫一点点落下,直到敛去所有情绪。但她片刻后又猛地睁开眼。

等等,手往哪摸呢?!

这次轮到国木田独步开门了。

风水轮流转……两个搭档互相捉奸,谁晚到谁尴尬。


太宰治子叫苦不迭,不仅要忍受硬往鼻子里灌的硝烟,还要承受两人较劲一样的啃咬。她叫护士长买了管药膏回来,抹在唇上清清凉凉,然后被争风吃醋的女人一口口吃下去。

女人吃起醋来实在可怕,正因如此,她不得不直视这份炽热过头的感情。因失忆而不够坚固的壁垒被融化一点,裸露出发自真心的笑容。

这样平静又微妙的生活持续了一段时间,让尚且青涩的中原中也几乎以为对方已经适应了、可以接受了,却在某一天被狠狠地扇了个巴掌。


手术室的大门紧闭。

“你们怎么让她拿到刀的?!”中原中也恶狠狠的瞪着面色沉重的护士长,话语一点点从牙缝里挤出来,“连个病人都照看不好吗?”

“根据那位大人的命令,我们应该杜绝了她拿到危险品的可能性才对。”护士长垂下眼,低声下气的汇报,“我们也不知道太宰干部是怎么做到的。”

那个诡计多端的家伙!中原中也咬着牙给了墙壁一拳。


太宰治子割腕自杀了——听到这个消息,中原中也干脆用上了异能,以常人无法想象的速度赶到了病房。尚未昏迷的太宰治子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,像是从对方失态的面容上提取出了某种答案,露出由衷的笑容。

“呀,你来了,中也。”


再相见还是在病床上,国木田独步匆匆赶来,推开门前听见里面的人说:“为什么事情会演变成这样呢?”

她不由自主的停下了即将按压门把的手,屏着呼吸聆听。

“……你是什么时候想起来的?”

“这不重要。重要的是你、是你们啊,中也。回想一下吧,现在的你和从前相比变了多少。真是有趣的现象。”

一阵难以听清的窸窣声。

“等等,你真的想——呃!”

“太宰、你好像还没太搞清现在的状况啊,我本来没打算对病患下手的。喂,那个眼镜,这次的话、特别允许你横插一脚哦?”

那双鸢眸猛地望过来,带着水光、和终于被打破平静的波澜,倒映出国木田独步抿着唇靠近的身影。

“呜……”


就像某个荤味段子说,无论这人的心有多冷硬,体内总是温暖的。太宰治子对负面感受的抵抗力很强,但这种感觉是用来享受的,因而叫人更难以忍耐。她发出几声小猫一样的呜咽。

被撑开的酸涩感、指甲划过带来隐秘的刺激。未被探索过的地方逐渐润滑,泛起艳丽的红。上边也被照顾着,太宰治子恶狠狠的揪下几缕橙色的发丝,伏在她胸前的人吃痛皱眉,不过片刻就露出令人腿软的笑容。

仿佛被强光晃白了眼,太宰治子只觉一片朦胧,红润的唇瓣张了张,舌尖紧绷,字音没能吐出来,只落下两根晶莹的银丝。

窗帘唰的一声被拉上。


逼出太宰治子的眼泪、迫使她软着身子用哭腔摇头后,这场闹剧才算是暂时结束。经此一事,三人的关系更加微妙,令太宰治子在出院时冷酷的驳回了国木田独步“留下联系方式”的请求。

太宰治子带着琢磨不透的笑容,又轻又缓的说:“现在的我不需要搭档。”

声音被风拆碎,被空气淬上冰,化成寒流滴淌进心里。国木田独步本能的感到不安,却想到了梦里的未来,又想到了那天她晕红的脸颊。

……应该没问题的吧?

太宰治子微笑着,将绷带换到了左眼。


一切都沿着轨迹发展。

在首领换人前,森鸥外摩挲着红围巾,褪去一身威严,微微低头、平等的注视着被阴冷缠绕的少女。熟悉的眉眼还带着稚嫩,太宰治子面带微笑,卷发随意披在肩上,黑玫瑰一样幽幽绽放,终究没法尽情沐浴阳光。

绷带束缚着苍白的皮肤,包裹住微弱的光。

“结果还是这样啊。”森鸥外稍一用力,红围巾便被她攥在手里,伴着无奈的叹息,“虽然有所改变,但没能移动这条轨迹分毫……看来我不是什么出色的大人呢。”

“你们都做出了出色的努力。我不知道你们具体看到了什么,不过事到如今也没必要知道了。”太宰治子歪了歪头,眼底流露出莫名的情绪,像是释然、满足,也像是悲哀,“森小姐,我希望你能成为这家孤儿院的院长。”


命运落下了决定性的棋子。


中原中也扯着太宰治子的领子质问,却没能得到回答,或者说回答早已注定。在太宰治子短暂失忆的时候,她已经给出过回答。

有人想要对抗命运,于是命运的洪流掀翻了所有小舟。

中原中也气急,恶狠狠的将人按在办公桌上,对方无所谓的态度刺得她心脏生疼。裹着黑手套的指节一点点收紧,扣在那纤细脆弱的脖颈上,刻下深深的红印。在那一刻、她真的想就这么杀了她,但最后还是缓缓收了力。


气氛沉凝,太宰治子的表情自始至终没有变过。

重力使忽然笑了,橘色的发辫从身下人的脸上移开。她整理了下凌乱的衣装,那双蔚蓝色的眼眸如同某种凶兽,注视着过于滑溜的猎物,仿佛要吞噬一切,最后却只冷冷的撂下一句话,“你想让我恨你?好,那就如你所愿。放心、你逃不掉。”

她俯下身撕咬太宰治子的唇瓣,用尽了力,像是要把胸腔里的闷火全宣泄出来。


国木田独步又做了一个梦。这很难得,自那次在医院的放纵开始,“太宰治”的面容变得很少造访她的梦境。

醒来后的记忆依旧像断片,模模糊糊的,那股直击心脏的悲哀却清晰无比。

好像有一张脸。一张苍白的、仿佛天塌了都无所谓的漂亮脸蛋,鲜血缓缓流淌,鸢眸里的光一点点暗下去,唇角却是上扬着的。她记得那两片失去血色的唇瓣一张一合,然后——

国木田独步呆愣愣的抹了把脸。

湿润沾了满手,眼泪还在滚滚往下流。她像是被扔进了黑洞,被吸去了所有重要的东西,留下的空壳却仍在重复一个念头。

要联系上她……但要怎么联系?直接去港口黑手党无疑会被赶回来。


一个个方案被否决,她的脑海里又回荡起那句话——现在的我不需要搭档。

现在?只是现在吗?

……原来如此。国木田独步咬了咬牙,发了狠的将眼泪憋回去,好像突然被打回了现实。

我早就被你从未来里排除了吗?

不,不对。你为自己设定的未来一直都是孤身一人,连靠近的机会都要剥夺。我该怎么插手?


时光一年一年的流逝,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在各方惊动下换了人,一步步扩张,一步步走向独大,无数流言涌入喧闹的横滨。

有人说黑手党首领是个壮汉,也有人说首领是个阴恻恻的中年妇女。国木田独步知道这些与真相相去甚远,却完全没有得知真相的隐秘喜悦。

那个人的身边注定没有自己的位置。


如果没有遇见你的话,如果完全不认识你的话……

在无数次的纠结中,国木田独步意识到有人拨动了指针,让本不该相遇的人交错到一起,延展了很远很远,最后却还是落入深渊,什么也没能改变。

梦中那张惨白的脸越来越清晰,她第一次祝福起情敌,希望对方能代替自己好好照顾她。


可结局已经注定了。


红围巾从天而坠,泼洒出刺目的红,最后的色彩被冷风徐徐淹没。名镇横滨的黑手党首领就这么平平淡淡的结束了生命,在坠落前一刻还是笑着的。

她在笑。她不仅守护住了织田作活着的世界,还在死亡前明白了爱是什么,如今终于要如愿以偿奔赴彼岸,又有什么可痛苦的呢?

可痛苦又那么绵长,绵长到有人一生都要受其折磨,忘不掉也放不下。


中原中也接过了首领的位置,带着那股曾体会过的暴戾感情继续守护横滨。没人知道她是怎么想的,下属只知道太宰治子死后的第二天、这位并不擅长管理事务的前干部展现出了超乎寻常的沉稳干练,只是偶尔会望向没人能看见的地方。

你会在嘲笑我的失态吗?

擅自接下所有人的误解,擅自为所有人规划好未来,又擅自奔向死亡……还真是有够混蛋啊。

梦魇成为了现实,让她恍惚如虚幻,却不得不强打起精神继续生活。


“港口黑手党的首领死了。”

国木田独步在社员们奇怪的目光中猛地捏断了钢笔,忽的站起身,来不及告假就往外奔去。对于遵从笔记、对计划奉若神明的理想主义者来说,这事十分少见。

大脑针扎一样的疼,眼眶也酸涩的过分,让她连喘气都艰难。她想起来了。梦里的太宰治对她说,再见啦,国木田君。

她明白了。第一次见到太宰治子时,那种让人丢盔卸甲的感情其实用三个字就能概括。

不要死。

梦里的国木田独步狠狠将太宰治按进怀里,颤抖着声音骂他,你这混蛋还剩下那么多东西没还给我,有什么资格说再见?

所以不要死。不要死、不要死。

……可到头来什么也没能改变。


国木田独步收到了一张纸条,上面只写了地址,没有署名也没有标注。

她明白这是什么——崇敬黑手党首领的人远比唾骂他的人的少,惧怕在死亡的前提下成了怨恨,以至于下葬也要小心翼翼,防止被发了疯的人们掘坟,死后也没法安稳。

于是她买了束白菊花,换上肃穆的黑西装,孤魂一样游荡过去,悲伤因过载而显得平淡。

国木田独步轻轻的将花放在墓碑前,苍白的、幽黑的,反反复复的刺激着神经。她盯着刻在墓碑上的字,深吸了一口气,最后什么也没说。


她又做了个梦。

梦里的国木田独步比以往看到的要成熟许多,时光在眉眼上刻下痕迹,分明正值壮年,却莫名沧桑。

他抱着一束桔梗花,缓缓放在了一块墓碑前,旁边的墓上刻着Mr.oda。绿油油的嫩草焕出勃勃生机,这里临海,恍惚间能听见远远的潮声。

国木田独步以上帝视角看着男人,看着他放在墓碑前的第18束桔梗花。

又失败了,这样也没法改变吗……她听见男人低声说。

那是什么样的声音?早知如此的无奈、见证死亡后的悲痛。他似乎不曾抱有多少希望,但当结果来临的那刻,还是会忍不住失落。


国木田独步屏住了呼吸——虽然不可置信,但失忆也好、偶遇也好,都是借助了某种力量的、人为的巧合。如此骇人听闻,只为拯救一个迷途的孩子。那本该是我的搭档。

代价和过程她一概不知,令人悲哀的结果却如此醒目的摆到了眼前。

一次也没能成功。

不论是哪个世界、哪个太宰,都毅然决然的抛下了他的搭档,独自前往无法抵达的彼岸。

下定决心的太宰治不需要搭档。


他终将把所有人抛开,用笑面掩饰决绝,像一阵风,一阵雨,没法留住,时间终会消磨掉所有痕迹。

可他的笑容明明那么温柔,温柔到让人错觉他是爱着同僚们、爱着这个横滨的。或许事实如此,但爱对太宰治无关紧要。

他心思通透至此,怎么可能看不穿别人抱有的心思。所以从一开始、他就给出了回应,以挚友的语气,轻轻唤着略显疏离的“国木田君”。


……为什么还会抱有幻想呢?

因为如果幻想成真,他或许会愿意活下来吧。这一刻,国木田独步仿佛与眼前的男人重合。


桔梗花还在随风飘扬,摇摇欲坠的花瓣把无望的爱送去黄泉之下。



——Fin——



不会写刀,大刀阔斧不切实际,所以就整点平淡的吧

我自信是刀不到各位的,因为我真的只写甜文哇!

本来想加入各位老师,塞个外链,但对着百合抓耳挠腮,最后就勉强塞了了这点……


因为我的可爱小海獭觉得刀,所以专门写了个甜回来的彩蛋



评论(28)

热度(332)

  1. 共25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